那是什么气味?男性科学家的存在能够影响研究结果。
Jeffrey Mogil的学生怀疑他们的实验出现了一些可疑的问题。他们向实验鼠的足部注射了一种刺激剂,以检测他们的疼痛反应,但是实验鼠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加拿大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的神经系统科学家Mogil原以为注射过程出现了问题。
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让人大吃一惊:未表现出疼痛反应的实验鼠是由男性学生进行处理的。Mogil的研究团队发现,这种性别上的差异就足以使他们的整个实验出错——并且可能也会影响其他研究者的工作。
神经系统科学家M. Catherine Bushnell是国家补充与替代医学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NCCAM,位于马里兰州贝塞斯达)内部研究部门(Division of Intramural Research)的科学总监;他指出,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工作,将会产生极为广泛的影响。很多研究人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Mogil已经对疼痛进行了长达25年的研究。他长期以来都怀疑,当实验动物感觉到研究人员的存在时,它们会产生不同的反应。他们实验室在2007年观察到,当有人在附近时,即便那个“人”只是Paris Hilton的纸板剪影,实验鼠会在较短的时间内舔舐疼痛的注射部位(即感觉到了疼痛的一个标志)。其他科学家们开始怀疑他们自己的数据是否也会因为同样的效应而出现偏倚。Mogil表示,研究者们在汇报会议上窃窃私语,认为这将会使研究结果是非难辨。
因此他决定对此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在他的新研究中,Mogil告诉他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在向大鼠或小鼠的足部注射一种致炎因子之后,就在附近坐下并阅读书籍。随后他们将一架摄影机正对着实验鼠的面部,并且根据自己实验室研发的0分到2分表情一览表(grimace scale),来评价动物们的疼痛水平。
最后得到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当实验人员在场时,实验鼠有时候表现出了疼痛,但有时候看上去却一切正常。因此,Mogil等人凭着直觉,对研究数据进行了重新分析,这一次他们对在场的实验人员是男性还是女性进行了校正。Mogil指出,分析结果让他们感到震惊。当与男性研究人员同处一室时,实验鼠表现出的疼痛迹象明显少于女性研究人员或无人在场时的疼痛迹象(根据表情一览表而给出的平均评分降低了36%)。
Mogil回想起曾经的Paris Hilton实验,提出了一个疑问:实验鼠是因为看到了女性或男性的影像而产生反应的?还是因为感受到了其它更微妙的东西而产生反应的?因此他让自己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将他们穿过的T恤衫放在注射了刺激剂的实验鼠旁边,然后离开实验室。即使人类并未出现,研究结果还是与之前的结果一致。当大鼠和小鼠接触男式T恤衫时,它们的评分(根据表情一览表所给出)比接触女式T恤衫时的评分要低36%左右,Mogil研究团队将这一结果在线发表于《自然方法》(Nature Methods)上。(雌性实验鼠对这种效应稍微敏感一些。)
如果在男式T恤衫旁边放一件女式T恤衫,就能够抵消掉这一效应。陌生雄性小鼠和豚鼠的垫料,以及未经严格消毒的雄性猫和狗所睡过的宠物床也会使实验鼠产生同样的应答反应:男性的气味似乎具有止痛剂的功能。
进一步研究表明,接触男性气味的实验鼠实际上感觉到的疼痛比较少,而并不是简单地隐藏它们所受到的疼痛。男性的气味能够提高它们的应激水平,从而使疼痛减弱。Mogil指出,这真是令人感到震惊,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居然没有发现如此显著的效应。
他推测道,实验鼠会对雄性哺乳动物所产生的、永恒不变的化学气味做出应答反应。“这是一种原始反应。”他说。“如果你闻到附近存在有一只雄性动物的话,它极有可能正在捕猎或保卫自己的领土。”如果你还在痛苦之中的话,你就表现出了自己的弱点。
英国纽卡斯尔大学(Newcastle University)的兽医麻醉学家Paul Flecknell一直都在研究减轻动物疼痛的方法;他指出,从试验性药物有效性的测试,到猴子数学运算能力的评价——几乎所有在实验室内开展的动物行为研究都受到了心理应激的影响。“这可能会对几乎所有的行为产生影响。”
男性的气味甚至可以影响人类临床试验。如果一名男性医生给你注射一种新型的止痛药,你是因为药物而感觉良好?还是因为他的性别?Flecknell说:“这种担忧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这些研究发现可能也说明了为什么有一些实验室无法重复其他研究团队的研究结果。Bushnell进入NCCAM的目的是为了开发出一项疼痛研究项目,他说:“制药公司有时候无法重复临床前期试验。”“这一研究结果可能有助于解释其中的原因。”
尽管如此,Mogil认为科学家们并不需要重新开展这几十年以来的动物研究。他说:“这是一个混杂因素,但并不是致命性的因素。”但是他建议道,研究人员从现在开始就应当考虑更多的事情,不仅包括开展什么样的实验,而且还包括谁来进行实验。Mogil说:“我曾经开玩笑说,问题的解决办法是解雇所有的男性研究人员。”“但是这至少是研究团队在撰写文章的方法学部分时应当要注意的地方。我们能够在去掉不需要的东西的同时,将好东西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