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慈善新闻震动华人社会。香港陈氏恒隆地产宣布,将通过家族基金会“晨兴基金会”向美国哈佛大学捐赠3.5亿美元。这笔捐款是哈佛大学建校378年以来,获得的最大单笔捐赠,支持该校在全球公共卫生领域开展科研和教育项目。
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为此更名为“哈佛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纪念已故恒隆集团创办人陈曾熙,他也是恒隆集团现任主席陈启宗和晨兴基金会创始人陈乐宗的父亲。
2014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显示,华人亿万富豪达290人(美元计算),占全球富榜人数的17.6%。一个仅次于美国的全球性华人财富圈已经出现,这些巨额财富如何使用,最终流向何处?是目前世界尤其公益慈善界关注的重要议题。
陈氏兄弟在本年度《福布斯》香港富豪榜上排行17位,他们创立基金会,将家族财富捐给世界最顶尖的教育机构,投入自然科学领域,解决医疗卫生领域最急迫和棘手的难题。因此,陈氏兄弟创哈佛历史的举动,为华人财富流向竖起了风向标。
个人发财致富后,捐赠个人或家族的财富用于做慈善,已经不是新鲜事。尽管各家管基金会的关注领域不同,但是从捐赠思路来看,把教育领域放在首位,是欧美基金会行业的最大共识。
以美国基金会的捐助金额为例,教育、医疗和人文艺术三个广义教育领域所占的比例最高,合计超过50%。慈善组织授人以鱼,而基金会的使命则是授人以渔:治疗和预防社会问题。教育被认为是改良和发展社会最重要的手段。例如,洛克菲勒基金会首先开战对人口问题的研究,成为美国政府制定人口政策的重要依据。
另外,由于教育领域的活动,需要砸入大量资金,短期内却收效有限,一般政府和企业都不愿意冒风险。基金会的重要性举足轻重。从在这个意义上看,陈氏兄弟的做法紧贴现代基金会的潮流。
但是,陈氏兄弟支持教育的方式,与另一位同样热心教育慈善的香港富豪邵逸夫还是有明显区别。据统计,从1985年起到2012年,邵逸夫通过邵逸夫基金会,共计向中国捐赠了47.5亿港元,投入到教育项目。其中一项大工程,是在全国各地兴建教学楼、图书馆、科技馆、医疗机构、艺术馆等教育机构的建筑物。百度地图上显示,全国一共有三万多座以逸夫冠名的大楼。
“捐钱盖教学楼”这种类型的教育捐赠,通常能够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比方在较短的时间内,无所不在的逸夫楼帮助解决了中国早年校舍、教育设施硬件匮乏的问题。陈氏兄弟的做法则可以归纳为“捐钱建实验室”。这类型的教育捐赠主要包括开发设计教育课程和专项研究,吸纳人才、购置科研设备和教学工具等等。通常需要持续的大量资金投入,要较长时间才能看出效果。
很难一刀切去判定哪种类型的捐赠更好,它们都是教育科研发展的必备条件,需要看如何更有利于解决社会问题。但是,从长远来看,着眼于教育软实力的资助所产生的影响更为深远。
既然这样,可能会有人产生疑问,中国的社会问题也很严峻,中国的高校更需要高精尖的实验室,为什么香港富豪选择把巨额财富捐给哈佛大学呢?就像前段时间,地产大亨潘石屹和妻子张欣也向哈佛大学捐赠1500万美元,资助在哈佛攻读本科的中国贫困学生。
舍近而求远,主要原因在于,无论是教育机构,还是其他受资助的组织,目前中国整体上缺乏对巨额捐助的专业化的管理和监管。譬如,是否有合理的机制筛选和评估科研项目,确保资金的使用和分配符合资助的意图?
是否有专业的资产管理团队,能够安全有效地规避经济风险?是否有具体的监督机制和机构,能够长期跟踪教育项目,避免挪用。这些会是富豪们资助时的重要考虑。
从这个角度,也许可以理解为什么三是年来邵逸夫坚持在国内盖教学楼,毕竟那是实实在在的,也可以验收的。陈氏兄弟和潘石屹夫妇的选择,表现华人富豪在热切回应公益界、承担社会责任,与谨慎选择资助领域、资助对象两者之间的平衡。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选择向中国公益慈善行业、教育界和教育主管部门提出新的问题:如何才能激励更多大陆富人,愿意大力支持国内的科研和教育项目?
尤其大陆亿万富豪人数,已经占华人财富圈半壁江山。根据2013年《胡润珠三角富豪榜》显示,仅珠三角地区的亿万富豪就有8000位(人民币计算)。
2013年Wealth Insight研究机构公布的全球亿万富豪报告更发现,香港、深圳和广州三地富豪密集扎堆,总人数与第一位的纽约不相上下。因此,鼓励出更多的隐形富豪,将财富摆向教育领域,尤其关注研究项目,是摆在我们面前急迫的现实问题。